的土城,落在一片偌大荒原的边缘,像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砣子,系在大块铺展开的旧绸布上。
虽名为城,但是小且破落,比不上内地随便拎出来的一个市镇。只不过因为周边大范围的荒凉,多有长途贩运的商队经过,在此落脚休整,所以倒也还有些房屋、商业和人气。
“鱼粥,你小心着些啊,麻溜推个几下,就赶紧下来。”
“是呀,哥,这雪冻的,风割的,你可快些下来吧。”
黑暗中,两道声音伴着炭火的噼啵跳跃,从屋顶下方透上来,不管是姐姐式的,还是妹妹式的,都一致带着担心和关切。
“好的,我这就下来。”
眼看积雪清理得差不多了,叶渝州大声应答,甩手先把除雪用的木推子扔在前院里。
拍拍手上、身上落的雪,准备从屋后靠山的位置下去。
但是,人在屋顶高处回身的时候,不经意间远眺了一眼,视线恍惚穿透雪幕,快速掠过了眼前小小的土城,落在远处被夜色和大雪覆盖,那片寂静无边的荒原上。
少年就这样站在屋顶漫天的大雪中,整个人怔住了一会儿。
直到下方院子里,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陆续从屋里跑出来,站在积雪中,着急恼火地一起仰头喊他。
叶渝州这才回过神来,收回目光,赔笑认错下了屋顶。
“六年了。”
固城不是长安,这里没有鉴天阁和灵台郎,不会有人特意惦记,去记录一场雪。
但是他记得。
六年前,差不多时节,固城也下过这样一场大雪。而且也是夜雪。
一个名叫郑老篾的中年汉子,在那个雪夜子时,固城北去四十多里外的一片荒原里,捡到了两个孩子。
一个男孩,看着大约九或十岁的样子,另一个丫头,才只五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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