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却认为,生命之贵不可轻言舍之,非律所当必死,皆不宜过重。
“林尚书,没有人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去选择人生,至少我们不应该草率地扼杀一个生命,挽救生命是律令存在的意义,让每一个人都有接受公平审判的权利是我等应尽的职份。”
杨一清知道暂时说服不了林俊,但该做的努力他还是要做的。
而且他的努力又并非无用之功。
由于朱厚熜的坚持,十五岁以上者才会被处斩,而李隆家中没有涉及命案的仆役,也都通通没有被判死刑。
林俊沉默不语,半晌才开口道,“我依旧坚持我的观点以杀方能止杀,但我遵从陛下的旨意不会扩大事端”
杨一清拱手一礼,二人的眼神在空中交错,大堂中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
一夜透雨,寒意沁胸。
梁储在雨夜摔倒之后就没有起来,僵卧在床上不能动弹。
梁次摅知道事情败露,自己死期将至,他没有垂死挣扎而是默默走到梁家的祠堂跪坐。
梁家的祠堂是一进大小,明明灭灭的灯火中,高高低低的牌位交错。
梁夫人仿佛一夜间苍老了十年,她看向梁次摅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哀伤,“你的父亲快死了,你该去见他最后一面。”
梁次摅低着头面无表情,只是双拳紧握,显示出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
“我知道你恨你的父亲,恨他为什么没有给你安排一个好前程,也恨他没有早早把你从灭门案中摘出去”
梁夫人俯下身,用干涩的唇瓣擦了擦自己的下唇,“你父亲是个一生要强的人,他这一辈子从来都没有求过谁,梁家满门忠义他丢不起这个人。”
她伸出手用冰冷的手掌牵起梁次摅的手,握得很紧,“但为了你他动摇了,他把他此生能求的所有人都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