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璁出了杨府,顺道去了一趟“声名大噪”的济善钱庄。
他远远望去牌匾塌了一半,两只大红灯笼上布满了狂狷的字迹。
“唐伯虎,果真奇人也!”他负袖于身后,自语道:“若有朝一日同殿为臣,也是一大幸事!”
又在原地驻足了盏茶的工夫,张璁才不紧不慢地朝着王阳明的府邸而去。
今日休沐,王阳明将几个弟子召集到府中,就着院边的几株青竹讲起了学。
王阳明一袭青衫轻抚胡须道:“格物致知以穷天理,但这功夫终究要在手上去练,这道理要在事中去求!”
他的眼神不经意瞥了一眼晃动的竹枝,眼含深意地看向盘膝而坐的几位弟子。
“面壁枯守,难悟大道!”
“先生言下之意,这圣贤书不读也罢?”左侧一微胖的青年反问道:“若是事事都需体验才知道,那前人的经文典籍又有何用?”
“哈哈哈”张璁一步跨进院落,先是向着王阳明拱手一人,随即笑道:“王夫子,这问题由我来回答,不知可否?”
“秉用,请!”王阳明含笑点头。
张璁神色一正,沉声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他一边说着一边迈步向前,走到王阳明的近前顺势就坐在石阶上。
“书云,茶苦、酒香、糖甜、醋酸,可事实如何却需要你们亲自尝。”
“世界广大天地浩渺,我等终其一生也难以穷尽天下之理。”
一众学子的目光望来,张璁平静地与他们一一对视。
“苏子曾言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郑重。
“然,我等有前贤为凭依,一代一代薪火相传则文明赓续不绝!尔等读书,实为明理,站在前辈曾经走过的路上,去开出一条新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