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丕变无存,但山前一道陡崖峭立,下延直入的乱石海滩模样犹然如故。一年四季不分时节,风推白浪昼夜涛声无尽,从来不遂人事改易。
暮时风起,浪涛喧嚣,望海一片倒映晚霞颜色,湛蓝深蓝墨蓝的海面上也好似燃起了火,水珠跳跃便成火苗簇簇,摇曳别有风姿。
这一片湛然海上,因近来大事之故,空旷旷不见行船,却有一道人影在此刻披夕阳色,悠然踏波而来。面上玉遮亦带三分霞晕,直至崖下驻足浪涛间负手遥望,虽不能见,又好似清晰望见了烙印在远处山壁上的那枚镜痕,片刻后哂然一声,只摇了摇头并未开口,脚下水波骤然一陷,好似凭空出现一处奇异通道,将他的身形没于其中。
待再踏出这条旁人未知的通道时,已是在山岭最深处,半塌废弃的海眼石窟中。
经历剧变的石窟也早不复原本面貌,碎石堆砌一派凌乱无章,半扇玄黑石门残骸尚在洞口,海波雕纹多被剥蚀,点滴不存之前玄奥幽深气息。这片废洞在背岭城变故后曾被几家宗门反复搜检,细致足至一石一木,并未发现半分蹊跷。甚至连海眼浪涌的通道也在洞破同时坍塌废毁,涓埃灵气不存。然而就在玉墀宗身影凝现一瞬,无形之风充溢海眼,四壁簌簌石屑剥离,渐渐竟有微光从下方透映而出。洞中昏黑,石壁苍青,那大片大片光点映得四周一片幽光灿烂,望之只觉目眩。而随着风流之势,无数光点飞舞而下,渐渐汇聚在地面,直至融成一座数丈方圆的奇异光池,池中之“水”陡然一涌,似有活物滋生其中。
玉墀宗一直站在石洞一角静观其变,直到这时才伸出手,冲着光池一招:“来。”
一声出,光池中心骤掀巨浪,一浪起而一浪又续,虽无水声,仍湃然有大浪奔流之势。而光浪愈掀愈急,浪头从初时尺余晃眼高逾数丈,无数光点四下翻花,簇拥其中似乎正有一物呼之欲出,已隐约可见头角半分峥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