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纹之后,便见薄薄绯光如烟如雨,潺潺融向了半空中的血珠。
榣台之中,变生悄然;雅阁之内,此刻却尚无一人觉诧生疑,仍各在其位,惯常处事。
但时辰渐过,仍不见玄绯姐弟回来,被留在雅阁的碧凝渐也心生几分忐忑,纵然不觉人在风楼会有何危机,可心底那一点莫名生出的惶惶却越发难以忽视,坐立不安几圈后,还是出门召来一众侍者使女,令其四散出去寻人,莫再耽搁。
风楼双阙虽是玄门偏驻,又为使玄绯能够静养,禁了许多门人在雅阁附近往来出入,但到底不是什么冷清偏僻的所在。十余人洒将出去,不过片刻就有回报。碧凝亲自领人循着方向找了过去,一路穿庭过院,越向楼台深处行,她辨认道路,心生暗惊,越觉举步艰难。一心中只默默企盼着“莫要当真在那一处才好……”不想事与愿违,一路直到小苑之中,抬头赫见微微昏沉的天色下,前方小巧楼阁四角飞檐,华灯俱亮——这正是榣台阵法启动乃至外显之状,本意是为不使门人误会冲撞,但此刻看在碧凝眼中,只有悚然一惊,脱口道:“怎会在此地……”
榣台禁地,非玄氏血脉不可轻近,碧凝来到此处已然无能为力,只得遣人速寻夜菱歌。春阳渐斜,薄暮滋生,这般天景下,榣台四角明灯越发辉煌,一眼看去耀目心惊。碧凝远远驻足而望,以她之见识,一时间尚想不出玄绯二人若在榣台会有何危险,但出自本能深处的那股忐忑难安却无由来,只反复在她绷紧的心弦上鞭笞狂乱,灼得她意乱神慌,越发难以自已。
这般煎熬下,分寸时辰难捱。蓦的,平地一阵微风,如烟残影霎远即近,直越出众人之前方显露身形,正是闻讯匆匆赶至的夜菱歌,甫一落定,一眼望见榣台灯火,神色霎凝,立时扭头向碧凝道:“绯儿与妙少爷都在内中?”
碧凝不敢笃定,只能道:“只见右阙主与妙少爷同往此处行来,却不知此时是否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