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了声音疑惑问道:“那官府常平仓的救济粮呢?乡下自己屯的粮食呢?”
“这就是我说的猫腻。”
两人临水而坐,可以清晰地看到,整个繁华的水路,呈现出纺锤形的轮廓,而正是由于为了满足更多建筑临河而建的需要,沿河建筑普遍开间较窄,背河面街,形成‘街-房-河’的布局,所以他们这里其实相当隐蔽,处于米店后门和河的中间位置。
仿若正常对话一般,姜星火轻声道。
“官府有常平仓,常平仓的逻辑跟这些逐利的粮商不一样,太祖高皇帝规定,遇到灾年,不惜陆运成本,官府必须开仓平抑粮价或者借给农人粮食。”
“饿死人,就说明常平仓失效了,为什么失效?”
姜星火冷笑一声。
“答案不过是两个,要么官府效率低下还没来得及发所以酿成惨剧,要么里面的粮食,被人贪了,压根发不出来。”
回想起在乡下看到的种种惨状,攥着折扇,姜星火用最轻的声音,说出了最狠的话。
“若是后者,本国师定然要这常州府的官场,血流成河。”
王斌神色一凛,他相信国师一定是说到做到的,但王斌又想到另外一点。
“那乡下自己屯的粮食呢?去年不是灾年,建文朝也确实给江南减了税,按理说应该屯下来粮食了,若是自己有粮食,想来也不至于饿死人。”
“如果是前者,那么有可能是被士绅、粮商在秋粮价格贱的时候,稍稍出高价收走了,囤积起来等灾年更高价卖。”
“如果是后者,那么就是被官府征收走补常平仓的窟窿了。”
“究竟是哪种,一查便知。”
说罢,姜星火起身,给茶摊的茶博士结了茶钱,随后走进米店正门。
这是一处规模很大的米店,足足有三间商铺,前脸打通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