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上码头,桓熙一改此前的云淡风轻,一张稚嫩的面容上,满是悲戚之色。
码头上人来人往,见他身穿孝服,也都匆忙避开,夏口城中只有庾家在办丧事,前来吊丧之人,非富即贵,普通百姓又怎敢冲撞了他们。
来到庾府大门,郗超替桓熙递上名帖,迎客之人见着桓温的名字,大惊失色,赶忙入内通禀。
不多时,一阵急促且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正是披麻戴孝的庾爰之领着府中众人前来。
庾爰之见来人不是桓温,而是桓熙,反而是松了口气。
他与桓熙自然是认得的,两家既是亲戚,桓温与庾翼又是挚友,司马兴男也时常带着儿子往舅家串门。
桓熙因为何充的评语,被人讥讽,庾爰之却觉得有失偏颇,自己表姊的儿子虽然木讷,但并非真的蠢如猪狗。
“是熙儿来了。”
面容憔悴的庾爰之强笑道。
桓熙亦是神色黯然:
“熙儿拜见表叔,我奉父母之命,先行前来奔丧,还请表叔准我进门为舅公上香。”
“理应如此。”
庾爰之将桓熙引入礼堂,宾客们注视着这名俊秀少年无不低声议论。
托何充的福,如今桓熙名头响亮得很。
来到庾翼的棺木前,桓熙泪如泉涌,扶棺痛哭:
“犹记舅公与家父相约辅佐晋室,如今不幸夭亡。
“天下生民,虽有亿兆之众,可光复中原,再造神州之路,舍舅公,又有谁能与家父携手并肩。
“舅公此去,晋室失一栋梁,家父失一知己,荆州士民更是遭受丧亲之痛!
“呜呼哀哉,痛断肝肠,寥寥数语,难表哀伤。”
众人见他神色哀恸不已,为之动容,无不潸然泪下。
只见桓熙擦干眼泪,露出与年纪并不相符的肃容:
“天不假年,舅公壮志未伸。
“桓熙今日在舅公棺前立下宏愿,必继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