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上的灵棚已经撤掉,茶师傅领完赏钱,带着吹吹打打的一众人走干净。
呜呜冷风卷过纸钱,家中老仆弯腰打着灯笼巡夜,照看门户是否栓好,免得贼人偷摸进来。
他脚步蹒跚,不甚利落,好像跛子一瘸一拐。
“不晓得灶头是否还热着,弄一碗肉粥给猛爷送去,他都好些天没进过水米了。”
老仆名叫“忠叔”,曾是大田湾的乡民,因为认识几个字,常跟着货船跑单帮。
结果正巧赶上十年前最为猖獗的那窝水贼反天刀,险些被砍死。
人在黑水河泡了两天两夜才捡回半条命,从此落下病根,成了老寒腿。
忠叔本想着回去报信,没料到附近村落早被洗劫一空,屋子也给一把火烧个干净。
没了婆娘、田产,他只能卖身进鱼栏当杂役帮工。
幸好有猛爷额外照顾,带在身边做事,混得三餐饱饭。
“泉哥儿也算我看着长大,认字念书都是我教的,却被妖鱼叼走吃了,老天爷真心狠,让猛爷白发人送黑发人。”
许是上了年纪,忠叔最近总会想起以前,自家婆娘挺着大肚子靠在门口,啥也不说,弯着眼睛笑意浅浅。
“唉,狗屁的世道,好人都没好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