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有一堆流程,裴云姝特意请来夫妻恩爱的妇人们将金钱彩果散掷,谓之“撒帐”。裴云暎与陆曈则在人帮忙下,各剪一绺长发绾在一起。
裴云姝笑道:“侬既剪云鬟,郎亦分丝发。觅向无人处,绾做同心结。”
“结发同心,绾合髻!”
段小宴的声音从门后挤过来:“快,现在该喝交杯酒了吧!怎么成亲如此复杂。”
他今日也特意换了身枣红锦衣,一派少年天真,方才成亲礼的时候就数他声音最大。裴云暎看他一眼,不过或许人多,这一眼便很没有威慑力,段小宴催促:“快呀,还等什么?”
裴云姝便笑,一面推裴云暎:“阿暎,是该喝合卺酒了。”
裴云暎看向眼前人。
陆曈坐在榻边,头上盖着盖头,是平日不曾见过的乖巧,她今日从头至尾都很平静,若非刚才跨门槛时候差点摔了一跤,还真差点瞧不出一点紧张模样。
他便提起酒壶,用两只银盏盛满,银盏亦用彩结相连,拿起一只,将另一盏轻轻放到陆曈手中,轻声提醒:“拿稳了。”
陆曈的手碰到那盏银杯,他的声音近在耳边,于是下意识抬头,目光所及,却是销金盖头模糊的暗光。
只觉有人的手臂越过自己肘间,牢牢托住她,分明是分开的姿势,却又极度亲密,似她进门前牵着的那条同心结牵巾,原本毫不相干的两个人,莫名却又纠缠在一起,并成一处。
她低头,唇落在杯盏边沿,那酒似乎也是蜜酒,清甜甘洌,没有半分辛辣。
待将合卺酒一饮而尽,陆曈和裴云暎同时手一松。
“咚”——
两只酒盏同时落于床下,一仰一合,裴云姝一瞧,登时喜道:“大吉之兆!”
自古以来交杯酒也叫“筊杯酒”,饮酒后掷盏于地,观其仰合可占吉凶。
这兆头实在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