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林丹青道:“裴云暎疯了吗?”
裴云暎是指挥使,这个时候进山有多危险他比谁都清楚。听见陆曈要上山不仅不拦着,还自己跟着去,一点脑子都没有,这还不如私奔了呢。
段小宴的神色却陡然轻松下来。
“是我哥陪着去的啊,”他弯了弯眸:“那没事了。”
“你脑子也烧坏了不成?”林丹青震惊,“你不担心他们在山上出事?”
“那是我哥哎,”段小宴胸有成竹,“我哥从来不会做没把握的事,而且跟他一起上山的还是陆医官。陆医官不会出事的。”
少年望着远处,遥远皑皑山峰处,隐有点点嫣红。
他收回目光,自信开口:“放心,他一定把陆医官照顾得妥妥当当。”
……
医官宿处为陆曈二人鸡飞狗跳之事,议论中心的主人却无暇顾及。
落梅峰山路陡峭难行,陆曈背着医箱在其中穿梭,熟稔绕过每一条小路。
她在这山上生活了七年,上上下下走过无数次。这里每一块石头、每一棵树、每一条溪流似乎都是她记忆中的模样,深深镌刻,难以忘怀。过去那些年,她曾无数次千方百计试图逃离这座山,芸娘死后,她也曾在芸娘墓前发誓再也不要回来,没想到今日,却背着医箱走回老路。
这一次不是逃离,是她主动回来。
这感觉有些奇异。
陆曈走得很快,因此并未注意到身后人的目光。
裴云暎若有所思。
落梅峰很大,皑皑白雪湮没一切,一处与一处看起来格外相似,偏陆曈似乎总能准确认出每一处不同,找到最不费力的那条路。
像是在此地生活多年。
越过前头一处陡坡,陆曈在一棵青松树前停下脚步,回头递给他一条黑巾。
裴云暎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