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过搭在一边的外袍,一刹间下定某个决心,侧首吩咐帘外人。
“把陆曈给我叫进来。”
……
陆曈被叫进崔岷书房时,正在书库里整理医籍。
潮湿闷热季节,医籍更易受潮,须人时时打理。
她把手头事情交给别的医官,随带路人去了崔岷静室,一进门,顿觉一股馥郁幽香。
寻息望去,长案前铜铸香炉里,有袅袅青烟于案前升起,香气有一丝熟悉。
灵犀香。
崔岷就坐在长案之后,似乎刚梳洗过,换了件崭新清爽的青色长袍,只是眼底泛出淡淡青黑,遮不住眉间倦色。
陆曈敛衽行礼:“院使。”
崔岷抬起头,不动声色打量眼前人。
女子穿着医官院使的蓝色长袍,素着一张脸,通身上下并无首饰,神色安静而谦恭。
然而却仿佛能透过对方看似恭顺外表下,窥见其一身又臭又硬的反骨,就如在黄茅岗猎场上,杀死戚玉台猎犬时那般不驯。
想到黄茅岗,崔岷眸色深了深。
人人都以为陆曈杀死戚家猎犬,横竖下场凄惨,然而奇迹般地,她竟在那场风波里安然无恙。
纪大学士府上公子与殿前司指挥裴云暎先后站出为她说话,尤其是裴云暎,不知与太后说了什么,竟生生让戚家吃了个暗亏。
本以为戚家吃亏只是暂时,将来有的是机会,拿捏平人易如反掌,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偏偏出了丰乐楼大火,如今戚家,倒是无暇顾及一介小小医女,让她幸运躲过。
崔岷盯着陆曈。
年轻美貌的平人医官,仅凭一点医术能爬至如今地位,单说幸运是不可能的。如今裴云暎与陆曈的风月传闻传得满天飞,但这流言又恰好维持在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暧昧不清,却又大大方方,到最后,竟宛如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