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无法忘记,那些死在景军铁骑屠刀下的大齐百姓,那些曝尸荒野无人在意的累累白骨,那些为了活命、为了换取一块饼就卖儿鬻女的苦命人。”
听到这番话,陆沉只觉无比心酸,低下头说道:“那臣就陪陛下出去转转。”
陆沉不断提醒内监们走慢一些走稳一些。
“每思及此,我便辗转难眠。”
这一刻他的声音无比低沉黯然。
总而言之,让陆沉赞成这封奏章里的请求,确实是一件极其为难的事情。
他先前已经读过这封奏章,自然知道奏章里的内容,也明白陆沉为何会陷入纠结。
李端神情温和,此刻看着他的目光格外亲切,继续说道:“朕当然不会玩诈死之类的把戏,朕乃大齐天子,岂能拿天家的信誉当做儿戏?只是…陆沉,朕真的活不了多久了,与其躺在床上挣扎求生,不如趁这个机会给北边的敌人设一个局。”
陆沉安静地听着,其实他也很好奇这位君王的过往。
“做一个闲散皇子没什么不好,吃喝不愁,荣华富贵,又没有赈济苍生的压力。那时候我曾经想过,或许这辈子就这样了,生前浑浑噩噩,死后不值一提。”
“是,父皇。”
片刻过后,陆沉冷静地说道:“陛下之意,厉大都督率军出战可能也在庆聿恭的预料之内?”
“那时候幸好许家颇有财力,我那位岳丈四下活动,终于给我换来一个出京的机会,以巡视现今定州地区灾情的名义离开河洛。我在定州杀了一批贪官污吏,惩治了一批不法商贾,但是这对大齐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元康十一年,景军攻破河洛,同时派军到定州追杀我这个漏网之鱼。于是我一路南逃,从定州到淮州,又从淮州渡江南下,先是去了忻州,然后往道州、贺州、湖州跑了一圈,最后终于在永嘉城停下脚步,因为我在这里见到了左相和荆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