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平整的御街上,两位军方实权大人物策马相对。
陆沉在马上稍稍欠身,拱手道:“见过枢密大人。”
郭从义微微一笑,温言道:“陆侯今日履职赴任,按说本官身为枢密使应该相陪,只是刚好有几件重要军务需要入宫面禀陛下,便耽搁了不少时间。”
他的态度格外和煦,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和那天朝会时带头反对陆沉入主南衙判若两人。
陆沉心中觉得好笑。
他很清楚郭从义这般巧合入宫奏事的原因,无非就是不想陪他初临南衙,避免被他借势。如今掐准时间回来,显然是担心乐明鸿等人沉不住气,初次见面就闹得不可收拾。
时至今日,陆沉对京城和边疆的区别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在边疆与外敌厮杀,纵然也有阴谋诡计,但因为双方天然敌对的立场,很多时候不需要百折千回,在京城却截然不同。
这里每个人的立场都很模糊,或许这一刻还是知交好友,下一刻便形同陌路,更不能简单地用好或者坏来区分一个人。
平心而论,陆沉不喜欢这种状态,甚至有些厌烦,但他很多次警告自己,这是一段必须承受的历练。
如果像萧望之和厉天润那样始终扎根边疆,倒是可以免去这些纠葛和烦恼,可同样也会失去进入中枢的机会。
不入中枢,焉能登高?
这些念头在陆沉脑海中闪过,他泰然自若地对郭从义说道:“不知枢密大人此来有何见教?”
郭从义微笑道:“并无大事,只是想着陆侯新官上任,本官在墨苑摆下一桌席面以作庆贺。除了你我之外,便只有南安侯在场。往后我等共同打理南衙,理应精诚合作互通有无,不知陆侯可有空闲?”
南衙三位大将军,陆沉和侯玉都有大将军印,郭从义只是代管那四支军,相信不需要太久便会有人接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