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博看贞娘这般态度,不由得叹了口气,也掀起了厚重的草帘,走进了昏暗冰冷的棚屋。
洛千淮从药箱里取出了一枚牛黄安宫丸,在温水中化开,又让贞娘帮着扶起全无知觉的妇人,尝试着往口中送药。
胡博既不阻止也不帮忙,跟后面冷眼看着,只觉得心中烦躁不已,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明知人已不可救,为什么还有那么一丁点儿难以宣之于口的期待。
给昏迷不醒的病患喂药,比想像中还要费劲儿。洛千淮前世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当时护士可以用鼻饲解决问题,可眼前却要到哪里去找东西充当鼻饲管呢?
本就不多的药水,最后只喂进去一小半,剩下的都洒落在妇人身上。药香渐渐盖过了屋中的异味,钻入了胡博的鼻端。
“麝香,牛黄,水牛角”他喃喃地道,猛地睁大了眼睛:“麝香也就罢了,可开窍通闭,醒神回苏.但其他几种都是大寒之物。病患本就寒气束体,再加上此等凉寒之药,便是催命的剧毒,本还有一线生机,这下子也没救了!”
“啪!”贞娘失手打碎了空碗。
“不可能的,阿姊会救活我阿母的!”她眼圈一红,又要哭出声来。
“有什么好哭的。”一个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你阿母这是遇见明白人了,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这声音沙哑枯涩,听起来有些刺耳,三人回头看时,却发现屋中不知何时,进来了一个面色红润头发花白的小老头儿。
洛千淮让那妇人靠在自己身上,一手始终抓着她的脉,待感知到她手臂变得温软,有了极细微的脉搏,这才松了一口气。
“阿伯,您说的是真的吗?”贞娘转头望着那个小老头,本能地就想相信他。
小老头儿看了妇人几眼,面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人的身子都软和过来了,一摸便知,我骗你个小娘子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