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这酒倒是戒得好,戒得很好!”
裴衍抬起眼来,迟来的酒意终于蔓到了他脸上,一双水洗过一样干净漆黑的眼珠里凝聚着一些水汽,眼尾又有些红,像涂了胭脂,带着些叫人神魂颠倒的媚意。
他就那样看着徐宁,毫不吝啬地施展自己的美色,试图蒙混过关:“宁儿……”
徐宁冷眼看着,不为所动。
笑话,裴大人的美色要有用,当初他就不必那般辛苦,费尽口舌才把自家夫人的心给要过来。
“你虽辞了官,可你身份和人脉还摆在那里,”徐宁脑子可比喝酒的那个清醒多了,“除了亲近的人,外界也并不知你病了,便无人知道你还会不会回朝堂上去。那渝州知府只要不傻,就不会在你不愿意的情况下故意灌你酒,为此得罪你。”
所以裴衍才能那般轻松地替叶朝善后,那般大摇大摆地去知府衙门,也不担心渝州知府会阳奉阴违,转头就将消息送去京城。
徐宁将双眼一眯,又冷笑道:“你长本事了啊,裴行止。华大夫的话你不听便罢,出门时连我的叮嘱也敢抛在脑后?怎么,你那嘴是有自己的想法,不听你使唤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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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长随推了叨叨一把,小声道:“接下来势必有一场大战,恐怕会伤及池鱼。”
“所以呢?”叨叨莫名其妙。
长随指着乖乖趴在徐宁肩头,一声也不敢吭的小炮竹道:“所以,你去把咱们大姑娘偷出来吧。”
叨叨答应一声,正要悄悄推门进去,又想起什么来,在门口重新蹲好:“你怎么不去?”
长随摸摸鼻子,小声咕哝:“我这一进去,大奶奶的眼刀子定将我片成渣渣!”
他又抬起头来,嘿嘿笑道:“这不,你比我机灵嘛……快去快去,你瞧咱们大姑娘多可怜,鹌鹑似的,连口水都不敢流了。”
叨叨转头看过去,就见小炮竹缩在徐宁怀里,只剩一对眼珠还敢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