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袖口里掏出一方折叠齐整却有些陈旧的手帕,将嘴角的水流擦去。
不知为什么,赵福生突然想要叹息。
她也真的发出了一声长叹:
“唉——”
她叹完,突然意有所指:
“人各有志。”
范无救面露不解,谢先生喂花生的动作一顿。
朱光岭低头仔细的将帕子叠好,重新塞回自己的袖口里:
“人各有志。”
“既然提到了‘先父’,你父亲已经去世了?”
赵福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打转,继而问起朱光岭的家人。
朱光岭微微点了下头:
“我出生那一年,死于鬼祸。”
他的话令得众人久久没有出声。
在这样的世道,大汉朝每天都有不少人死于鬼祸,也有无数孩子因鬼祸而成为孤儿。
孟婆对朱光岭本来心有憎恶,听到这话,却不由自主的看向赵福生与蒯满周,拉住了小孩的手,脸上露出怜悯之色。
朱光岭道:
“我家在豫州也算大族,家里有些产业,我父亲去世后,便树倒猢狲散。”
说话的这会儿功夫,他眼里、嘴角不停的淌水,他不时的拿帕子仔细的将水拭去。
朱光岭的面前摆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茶汤。
他伸出惨白得近乎泛青的手去抓握茶杯,手指碰到茶碗的刹那,前一刻还在冒着热气的茶碗迅速冷却。
碗里略微透绿的茶水顷刻间变得浑浊不堪,甚至带着阵阵臭气。
他面无表情的将手挪开。
“我父亲去世后,母亲在逃亡路上染病,我那时还在襁褓中,是我的大嫂收养了我。”
“唉。”
孟婆也开始叹息。
在这样的时代,人命如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