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把冰凉的水泼进水渠,在腋下暖着通红的手,旁边年长的妇人催促着晾晒;装满了食材的牛车从南门驶进来,由几个裹了袄的太监赶着,这些食材会先在掖庭卸下来做初步的处理,然后按照点选送入御膳房的后厨。
裴液沿着路边往北而去,两侧大院都写着各个坊司的名目,有些敞开着进出不断,有些大门紧闭,有的吵闹有的安静,漫在耳边的声音偏于细脆,一来这里多是女子,二来剩下的男性都是太监。
但这些院子都不是裴液所寻,他一路走去北边的尽头,这里地面上没什么水迹了,院舍也稀落了些,而且有了几座不高的楼阁。他抬头辨认了一下,踏入了一座大门敞开的院落,牌匾上三个字是“奚官局”。
虽非门庭若市,来往之人倒也不绝。
“何公公,总得与我八九人吧,布匹那样重,姑娘们搬卸完胳膊都酸了,还怎么做精细活儿。”气质端庄的女官立在院中,“期限本来就紧,花样要的又繁。”
“绣衣坊得等等。”何姓太监有双狭眼,拿个小册立在院中写着,波澜不惊的样子,说话也无甚气力,“人都派出去了,习乐坊那边要搭架子,夜里回来,明天能与你四人。”
他抬眼瞥了一眼刚进来的少年,一打量,先把眉毛高高挑了起来,然后缓容朝他向座椅示意了一下。
“今日你若急用,我给你写个手令,你拿着去内仆局那边借调几个。”何公公回过头,翻了张白纸出来写着。
“内仆局是……”女官微微蹙了蹙眉,又道,“何公公,下回乐坊的来,你别那么大方了,也给我们留些。”
何公公垂着两条眉:“大事将近,都不容易,体谅些吧。”
他撕下写好的纸递给女官,把册子交给旁边小太监应付,转过身看向旁边静立的少年:“这位壮士是有何贵干,是不是跑错地方了?”
裴液举了下腰牌,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