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
唐皇坐回案前,卢春水站起来,躬身后退坐回椅上。
他抬起头来,高处那张圣颜依然淡漠清俊,一条黄绸束起微湿的黑发,朝服已经换下,皇帝在这座寝殿里总是穿着常服,卢春水每次来都是一样。
即便作为朝臣眼中少有的几位清贵“近臣”,卢春水其实也并不比他人更熟悉这位圣人,他确实面见这张圣颜多些,但很多时候卢春水并不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人,而更像一道意志,或者一面冰冷的绝壁。
包裹进一副温暖的人的躯壳里,你所能熟悉的只是这副躯壳的习惯,淡茶还是浓酒,杏花还是桃花……只有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但或者也只有这样高如绝壁的意志才能支撑这个名为“唐”的帝国,也许正如传说的历史一样,麟血的皇帝会和他们的帝国共生,得以分享麒麟长生久视的意志,从此不会因为“人”的昏噩与情感做出错误的决策。
不过卢春水至少习惯了一件事,那就是在这道身影面前你可以尽量直来直往。
他恭谨道:“陛下,臣有一问,二天之论真将在我大唐扎根吗?”
唐皇看着他,暂未言语。
“臣当年入天理院时,求面圣上,曾吐一肺腑之言,不知陛下记否?”
唐皇点点头:“你说,‘大唐不为天理而立,天理须为大唐而存’,此是你入院之真正信条。”
卢春水拜:“数载春秋,陛下竟仍然记得。”
“闾鼎也是这么想,但他没与我讲过。”唐皇声音轻淡,“且说。”
卢春水道:“今臣目光短浅,只觉二天之天理,并非大唐之利。”
唐皇顿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卢春水认真道:“容臣述浅陋之思,望陛下解惑:唐之立也,在于富国强兵,周遭不敢进犯;富国强兵者,在于圣人与五姓之治;圣人与五姓所以治理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