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轻轻飘起他的衣带,高天之下,那正是大唐唯一的天人。
朱问在这时从承天门前走入。
他从承天门走到朝列的末尾,又从末尾走到列首,朝臣们的目光都微怔地落在他身上。
他怀中捧着四本书,身后带着一位年轻士子。依然是那样端正的衣冠与行止,依然是深肃的眉眼与整齐的鬓角,然而他来含元殿前朝见,是单衣赤足。
每个人都感觉这道身影莫名很轻,尤其当风吹来时,他好像就要随之而去。
朱考之,很多人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这位哲子了。
自从他亲自开坛以《十纠》驳去自己的开宗立派之基后,给整个士林留下一地鸡毛无人收拾,再也没有出现。
至今这位哲子的形象在朝官们心中都显得涩奥,人们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他也并不现于人前,沉默,端严,孤僻,像道神京深处的影子。
如今他来到殿前。
御座上的身影轻声道:“朱卿,许久不见,你研修二天之论,今日将以何告我?”
朱问端正一礼,起身平肃道:“朱问见过陛下。我研二天论久,头绪繁多,难以尽理,但约立一大统,其是非尚未得验,望后继之人努力之。今日朝议,我择了四本著书来讲,还是有些未成之处,望请包涵。”
这位哲子言语中的端肃比南哲子要规正许多,但这种无甚波动的语气又莫名透出一种安静,仿佛这里不是含元殿前的大朝议,而真的是讲学的学坛。
至少这位哲子就是这么做的。
朱问立上中阶,将四册书放在案上,从第一本开始,平声而仔细地介绍着自己的工作,从各个领域往《二天》方向的佐证,如何寻找,如何判定真伪;对二天理论体系的建构,哪部分他比较确定,哪些部分还有讨论的空间;从《二天》往真实人间的推演,这部分比较顺利,但到了深处倒很有些暂时难以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