笺之下,有一张明显从本子上撕下来的纸落在盒底,被三十年的时间压得十分平整。
上面有两种墨迹,一者秀雅,是衣丹君的笔墨;一者平直但稚,倒是李缥青头回看见。
她怔了一会儿,忽然明白了为何这盒子会有如此“幼稚”的埋藏,也明白了衣丹君和西方恬何以能重新得以通信了。
但与此同时,一股冰冷的寒意也从她心底的最深处缓缓泛了上来。
“姐姐,你和西方恬哥哥走吧。”平稚的笔迹。
“你傻啊,我若走了,就轮到妹妹。”衣丹君回道。
“不用妹妹,我可以去。”
“瞧来是真傻,你是诏守,又不是诏子——别传了!快睡吧。”
“那我明天问问大祭,可不可以改。”
这张纸条通过墙洞再次递了过来,但衣丹君按下了它,没有再回复了。
直到过了很久之后,下一段平稚的字才再次出现。
“姐姐,西方恬死了,不知道他有没有见到你。他们要把你屋的所有的东西都拿去烧了,我把信和画藏在盒子里了,如果你有一天能回来就可以看到了。”
李缥青一动不动地看着这张字条,许久,缓缓把目光挪到了最后那条卷起的卷轴上。
其实李缥青早就看见了它,它的名字就竖写在卷头上,因此她也一直没急着打开。
正是那幅已在少女视野中出现过好几次的,《壬子冬为丹君作》。
反正她也不可能再见到衣丹君此人了,一张女子的画像,当然没有信笺和本子重要。
但这时,李缥青拿起它缓缓展开,在清亮洁白的雪景中,一位二十左右的女子托腮而笑,她样貌姣美温柔,额心有一颗清红的朱点。
正是《除夕夜记酒》中,立在中间的那位女子。
“.”
李缥青一句话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