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周围,苍蝇绕身飞舞。从金口败退以来,曹操身上那件赤色大袍早就被淤泥沾满,浑身散发着恶臭。往昔威仪的面容,如今发髻散落,污垢结疤,恍如乞丐般落魄。
曹洪、徐晃、乐进、夏侯渊、曹纯等曹军大将亦是如此狼狈,且有过之而无不及。至于文臣谋士尚且会保持些风度,脸上的污秽会用清水拭去,以免太过狼狈。
橘黄色的篝火,映照着曹操肮脏的脸庞,说道:“刘备、霍峻于监利扎营,屯兵于夏水北岸,阻我军前往江陵之路,子孝又无迎兵援我,今时我军当如何对之?”
曹洪挠了挠瘙痒的头皮,说道:“丞相,刘备、霍峻二人屯兵监利,以逸待劳,帐下军士兵甲齐备,又是养精蓄锐已久,不如向西北而走,前往襄樊。”
荀攸用手抓了抓肩膀,说道:“丞相,我军欲走向江陵,唯有过监利,又渡夏水。然监利至江陵有两三百里,即便丞相趋兵作战,突破二贼封堵,但走华容道也会被二贼追击,故而丞相亦要三思。”
徐晃身袭发锈的甲胄,拱手说道:“丞相若欲前往江陵,晃愿率帐下军士破敌,为丞相杀出血路,并率军士殿后,阻敌于后。”
曹操看着甲片发锈的徐晃,又抽出徐晃腰间已有锈色的佩剑,叹息说道:“我军从州陵兵败,长途跋涉至此。途中所行多是泥泽湿地,甲胄生锈,刀矛已钝,弓弩受潮,将士疲惫,安能与精锐强敌作战。”
若是往昔之时,曹操巴不得与刘备、霍峻野战。北方三万军士迎战三万南人,若无阴谋诡计,仅是两军结阵厮杀,曹操击败刘、霍二人几乎毫无问题。
然今时已非往日,被几百里云梦泽折磨下来的曹军士兵已是疲倦,军心涣散,且光凭当下的兵甲装备,根本无法与江左军士作战。
之前曹操还期望曹仁率南郡之兵出援,当下不见曹仁的影子,故而想安然退至江陵,希望甚是渺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