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河西节度使衙门书房,于桌案前对坐。
方重勇从怀里掏出一包散茶,让府里的下仆冲了一壶茶。他给岑参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发行交子,事关重大,并非只是取代绢帛而已。”
方重勇面色凝重说道。
岑参微微点头道:“愿闻其详。”
“假如岑判官是家里有数十亩地,还要轮耕养地,只能勉强糊口的普通百姓。
而某是一州刺史。
去年年景不好,今年春耕又来了,岑判官家中无余粮,需要到市集上买种子,买农具,还要交租。
那么岑判官要怎么办呢?”
方重勇抿了一口茶水,慢悠悠的问道。
“那自然是找本地大户借贷,先渡过难关再说。
只是这借钱虽然容易,可还钱就难了。九进十三出那都是寻常,哪个人还得起?”
岑参轻叹一声说道。
很多事情都是明摆着的,不说也罢。
“此话确实不假。
现在,某这个州刺史,看到民生艰难,想拉岑判官一把。所以某便以官府的名义,从府库里借贷一些钱给岑判官。
嗯,也不算很多,差不多就十贯吧。
利息当然不能高对吧,如果高的话,就跟高利贷差不多了。
于是岑判官拿到官府的钱,千恩万谢的走了。之后拿着这十贯钱去买种子,买农具,不必细说。
可是今年的年景又不好,还是颗粒无收。岑判官自然是没钱还,又不敢忤逆官府的权威,便只好把儿女抵押给官府。
然而对某这个州刺史来说,府库里的财帛那都是有数的,亏空了就要拿官帽顶罪。所以某只需要岑判官还钱而已。某家中有不少奴仆,也并不需要岑判官卖儿卖女啊。
所以岑判官最后还是得把儿女卖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