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况很守信,写了一封公文,盖上了屯监的公章以及自己的私人印信,说自己守护农田不利,僚人烧山的时候将其烧掉了一半,现在补种已然来不及了,请中枢责罚。
并将其交给郑叔清过目,二人唏嘘客套了一番后,顾况这才告辞离开。
然后他又“顺路”给方重勇留了一张字条,约在城外江边见面。
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按理说,方重勇其实是可以不搭理顾况的。
不过看到老实人被坑,方重勇很是不好意思,于是只身前往城外江边长亭,就看到一身粗布袍子的顾况早已在那里等候了。江风吹乱他不怎么打理的头发,显得有点狼狈。
“小郎君人小心不小,一下子就把我给坑惨了啊。”
顾况邀请方重勇坐下,一脸苦笑道。
“顾大家……”
“当不起啊,小郎君才是神童,那一首生当作人杰振聋发聩。”
顾况很是客气的说道,显然余怒未消。
“顾兄台,其实吧,这封公文虽然看上去你损失很大,但实际上,则很有可能因此入长安为京官,因祸得福。更不要说被追究责任了。”
方重勇神秘一笑说道。
“唉,谢你吉言,中枢不把我革职查办就要烧香拜佛了。”
顾况一脸生无可恋,估计朝廷的调令下来之前,他都会吃不好睡不好。
“顾兄台,你想啊,以前你让装船运走的红莲稻,难道一点都没少,全都送到皇宫的府库了么?天子吃得了那么多?”
方重勇问了一个拷问灵魂的问题。
“那倒也不是。”
顾况讪笑道,他虽然是老实人,可这里头的道道,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他不敢对贡品伸手,不代表别人也不敢。
长安的达官贵人那么多,要么有钱的,要么有权的,想吃点地方特产,那叫事么?如果皇帝不赏赐,难道就让这些珍贵的红莲稻直接烂在府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