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个马户,一辈子也甭想过个好日子了,就连几个儿子都被连累,熬不住跑到山沟沟里去了,每年也就过年时偷偷回来一趟看一眼。
“大槐哥!”
田大槐听到声响,转头看向篱笆门外,不由愣了下,问道:“田地头,你不是跑了?”
“是啊,跑了。”
“那你这是……”
田地头甩了下肩膀上发酸的汗巾,呲着一口老牙道:“大槐哥,一个月前,有算命的来咱们保定县,结果被你拿着扁担打出半里路,这事还没忘吧?”
田大槐呵了声:“忘不了,他敢再来,扯什么皇帝天命觉醒,好日子就在眼前,咱一样揍他。老子都要吃不起饭了,最小的孙子藏山里长三岁了,咱当爷爷的还没抱一次,这他娘的叫好日子就在眼前?”
田地头走了进来,冲着田氏招呼了声,然后对田大槐道:“我跑道霸州时,听当地百姓说了个事,这才赶忙跑了回来。”
“何事,那挨打的算命的要找我算账?”
田大槐要去摸扁担。
田地头连忙拦住,笑着说:“这和那算命的没关系,我听说皇帝废了旧的马政,开始施行新的马政了。咱们这马驹只要一落地,那就是五两银。”
田大槐顿时着急起来,声音走样:“狗皇帝,给他养马还要咱们五两银?扒皮也不带这样扒的——”
“大,大槐——”
田地头哆嗦起来,眼看周围没人,才擦了擦冷汗,道:“是朝廷给咱们五两银!”
“是啊,咱们给朝廷——啥?”
“你他娘说什么胡话!”
“朝廷会给咱们五两银?”
田大槐有些凌乱,一时之间转不过来。
这霸州一带养马从永乐朝就开始了,百余年来从来都是朝廷给马户索要赔补,从来没听闻过朝廷给马户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