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苏轼提前来到了右昭庆门下。
通见司的郭忠孝,早早的就在这里等候他了。
作为范纯仁的女婿,郭忠孝对于苏轼还是很敬重的——真要论辈分,他得叫苏轼一声:叔父。
“龙图,请随我来。”郭忠孝将苏轼带入禁中。
跟着郭忠孝一路穿过重重宫阙,来到了集英殿前。
“龙图,请在此稍候片刻,待某去通传。”郭忠孝将苏轼安排在集英殿前的小殿,与其说道。
“有劳舍人。”苏轼道了一声谢,郭忠孝轻轻的嗯了一声,便来到了集英殿的正殿前。
此时,经筵已经散了。
殿中的官家,正在与诸位伴读说着话,讨论着今日经筵的内容。
今日讲经的经筵官是集英殿说书程颐,站在一旁,微笑着看着殿上官家与伴读们讨论。
郭忠孝对此已经熟悉了。
自官家开始上经筵以来,都是这个路数。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官家在经筵上越发活跃。
如今,这经筵后的讨论,已经完全在这位官家的节奏掌握中。
他太聪明了!
总是能从一些稀奇古怪,偏又无比正确的地方,找到一个抓手。
就像现在,殿上的官家,似正在与右相吕公著的孙子吕好问说着话。
“盱江先生论气,还是本于易,只点到为止,以朕之见,还是不如横渠先生的气论的……“
“横渠论气,以太虚无形,造化宇宙,宇宙万物,又终究归于太虚,实是气势恢宏,为大家之论。”
“朕在专一制造军器局中,已观到一些端倪。”
“可见,横渠气学,与圣人格物致知也是通的。”
程颐在这个过程中,始终不发一言,这是他的风格,他乐于见到这样的学术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