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慈宫发生的事情,在没有刻意隐瞒的情况下,很快就传了出去。
这个时候,都堂内的韩绛,还在审视着汴京义报上的那篇文章。
“君以道制法,故曰名其义……”
“臣以礼守法,故曰能其事……”
他一直咀嚼着这两句话,白眉下的眼中,闪烁着不定的色彩。
这两句话,他确认不是王介甫说过的,也非是新党过去的主张。
可偏偏,这两句话假若放在新学思想和新党主张的框架下,却莫名贴合。
何为新学?
自是相对旧学而言的。
那旧学标准是什么?
自是以汉唐九经注疏为体系的所修撰而出的《尔雅正义》、《论语正义》、孝经正义》等为核心的章句注疏体系。
但新学推翻的,不仅仅是以汉唐九经注疏为体系的思想理论。
他还要塑造一個全新的理论基础和社会文化环境!
譬如说《尚书.周官》言:三公论道经邦,燮理阴阳,三孤贰公弘化,寅亮天地。
在过去,郑玄认为这是表示三公、三孤皆为天子辅臣,是辅佐天子一人,治理万邦。
而唐代的孔颖达则认为公、孤所掌不异。
换而言之,三公、三孤,无论是论道经邦、燮理阴阳还是弘化、寅亮天地,都是一个意思,并无区别。
可王介甫就不这么认为了!
当年,他就借其子王雱之口,公开推翻了郑玄与孔颖达的注解。
然后在将尚书的这一句话,升华到非常危险的地步——以阴阳为本,天地为末,化待道而后立,天地待阴阳二后立,论道而不谕,然后弼。本在于上,末在于下,故公论道,孤弘化;公燮理阴阳,孤寅亮天地;公论道于前,孤弼于后!
看清楚没有!
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