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
也是他这一生用过最奢侈的日用品了。
蜀锦一匹,价值最少数十贯,以他的性子,是绝不会如此奢靡的。
但这被子,却是范镇所赠。
所以他宝爱无比,盖了二三十年,缝缝补补,无论去那里都带着它。
这几天病笃以来,更是命司马康将之取出来,盖在身上。
不止如此,他已决定,将它带着下葬。
摸着锦被的纹路,想着如今在成都荣养,多年未见的老友,司马光的脸上就露出些笑容来。
而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一阵晕眩。
他知道,自己能清醒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于是,他努力回忆着,今日御驾在时的种种,与范祖禹口述。
范祖禹留着眼泪,开始记录。
司马光所述,自是和御前对问的内容,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做了些修饰,调整了一些用词。
等他说完:“临表涕泣,不知所言,伏乞皇帝陛下留心国事、民生,则老臣死无憾矣!”
整个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流下眼泪。
就连吕公著也忍不住鼻子一酸,眼眶发红。
因为,司马光和在御驾在的时候一样,没有一个字提及对其儿子司马康以及孙子司马植的安排的。
于是,吕公著忍不住道:“君实,还当为子孙谋之。”
司马光摇头:“老夫一生,俯仰无愧于天地,焉能临终以权谋私?”
像他这样的人,脾气犟,性格固执,认准了的事情,八匹马也拉不回。
只是对着跪在榻前的嗣子司马康招了招手:“康儿近前来,为父有句话要交代!”
司马康顿时哭着上前,拜伏于老父身前,重重磕头:“儿在,儿在,恭听大人教诲!”
司马康虽是司马光嗣子,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