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赵煦知道,司马光这一手,大抵是一石双鸟。
一方面,他确实看不惯这种走后门的事情。
另一方面,恐怕司马光还是在继续挑动着那些不满新党和新法的官员们的情绪,以此继续捍卫他的旧党赤帜身份。
所以,赵煦知道,这是司马光依然没有放弃他那个尽罢新法的夙愿。
不然,司马光不可能做这个事情——他犟是犟,可他不是第一天当官啊!
怎么可能不知道,大宋官场上的这些龌龊?
他早不揭,晚不揭,这个时候揭这个盖子。
就是在做最后的努力。
可惜,司马光在洛阳写书十五年,错过了太多事情。
他恐怕完全没有意识到,其实经过熙宁、元丰十九年的变法。
这个世界早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法。
十九年前,那些老官僚早就该退的退,该死的死了,剩下的也已经不成气候了。
新生代,那些在熙宁元丰时代成长起来的官员,已经占据了大宋官僚系统的主体。
而这些人早就习惯了。
此外,司马光恐怕没有注意到,现在的新党,也早就不是熙宁时代,跟着王安石锐意变法,要富国强兵的那些人了。
看看都堂就知道了。
现在都堂上东西两府的执政全是新党吧?
妨碍他们拉帮结派,蝇营狗苟了吗?
没有!
安焘、李清臣、张璪这三个人,在赵煦的上上辈子,要不是旧党激进派非要对他们赶尽杀绝,他们其实已经投了的。
新党的大臣里,现在除了章惇、吕惠卿等少数人外,还有几个人还记得当年变法的初心?
新党早就和庆历新政的大部分发动者一样,从屠龙者,从那个立志改变天下的理想主义者,变成了新时代的恶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