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来到法国,也是为了远离自己陈腐的祖国。
可是当在异国他乡碰见这群和他说着同一种语言的人,看到他们身上沾满了灰,十多个人只能共享不到一镑重的黑面包果腹时,他却又说:“这场景使我痛心地感动了。流落国外,尝尽艰苦,看到祖国处于困苦的境地,所有这一类记忆全从我的心灵中消失了。连它的缺点都突然使我感到可敬可爱。我甚至对它那浅薄偏窄的政见表示和解。我跟它握手,跟每一个从德意志来的农人握手,好像我是在和祖国本身握手,表示重新言归于好。”
海涅问:“你们为什么要离开德国呢?”
他们回答:“土地是好的,我们很想留在那里。”
“但是我们待不下去了。”
这些从德意志逃亡的老实巴交的农夫当然没有海涅那样华丽的辞藻,他们只是用平实的语言向海涅诉说生活在德国的苦难,诉说德国统治者的种种勾当。
一位八十岁的老人向海涅解释说他们之所以背井离乡是为了孩子,孩子现在还小,更容易适应国外的生活,以后可能在国外得到幸福:“要不然叫我们怎么办呢?叫我们来一次革命吗?”
他们的诉说与悲叹令海涅感觉自己的心简直都要被撕裂了,他觉得愤怒,又觉得有些可悲。
正如他在即将出版的《旅行素描》中写的那样:“我敢在天地间所有神灵的面前赌咒说:这些农人在德国所忍受的十分之一痛苦就足以在法国引起三十六次革命,使得三十六位国君失去王位和头颅。然而可悲的是,这样的革命在德意志的全部三十六个邦国中甚至没有发生哪怕一起。”
路易一想到这里,总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
一方面,他对海涅的话感同身受,但是他与海涅思考的问题显然方向不同。
作为一名持有自由派观点的青年人,路易非常能理解海涅的心情。但是作为一名骄傲的波拿巴,他又对海涅动辄叫嚣着要砍国王脑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