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城稍歇了一夜。
经过数年的治理,江城民间倒是一副安定的情形,逢年过节十分热闹。
他打听了一下,负责这山南东道的变法事宜的乃是刘晏,如今颇有成果,将地方治理得很有国泰民安之象。
然而,若在茶楼酒肆中打听,也能听到许多北方来的消息,据说因反对朝廷的新法,各地变乱不断。
而朝中关于天子身世的非议再起,已有弹压不住的架势。
舆论鼎沸,恐在酝酿一场大乱。
过了节,颜真卿继续南下,过了长江,直奔九宫山。
他亲自登山,花了三天时间才穿过深山老林,好不容易找到了山顶的瑞庆宫。
这已是正兴六年,乙巳蛇年。
长江以南并没有下雪,但春寒料峭,感觉上倒比江北还冷一些,李泌如往常一样,坐在山顶的巨岩上沐浴朝阳。
若来的是旁人,李泌是不见的,可颜真卿却另当别论。
“颜公竟来了,看来,薛白是摁捺不住了。”
“长源是消息灵通,还是猜到了。”
李泌指了指山下的老林,道:“此间可像是消息灵通的样子。”
那他就是猜到了。
颜真卿不由感慨道:“还是你了解他啊。”
“当年忠王一死,我便知他不是甘愿受制之人,早晚会颠覆李氏社稷,因此毅然辞官归隐。”
“长源当时便知他身世?”
“不知。”李泌道,“重要的是他的心在何处,他心中认同自己是薛白,那他便是薛白,反之亦然。”
颜真卿深以为然,把近年来发生之事说了,道:“我此来,便是想请你出山,维持李唐社稷。”
李泌眼神中浮出悲伤之色,道:“连颜公都不能阻止,我如何能做到?”
“你比我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