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野兽出笼,杀气冲天,根本不受控制。
“我是自己人!”
元载当即大喊着,同时举起双手,又道:“我是来探听消息的!”
然而,一个听不太懂他说话的沙陀人依旧是不管不顾提刀向他冲过来。元载惊骇万分,转身便逃,很快便听得乱刀剁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更为让他惊恐的是,周围的公卿开始不停地把他往后扒,试图逃在他前面。
“别扒我!该死的是你们!”
元载的幞头很快便掉在了地上,他甚至找不到机会再向杀人的士卒证明他的身份,而是陷入了与公卿们的纠缠之中不可自拔。终于,他摔倒在地,只好抱着头大喊“我是自己人”,心中无比后悔好好地跑来凑热闹。
说到底,还是那颗不安份的心。
耳畔不停地响着惨叫声,血浸透了他那一身红色的官袍,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有一辈子那么漫长,元载有了勇气抬头,目光瞥去,只见尸体铺了满地,仿佛人间炼狱。他惊呆了,眼睛里的光亮甚至由此熄灭,变得呆滞。
尸体的尽头,他看到薛白正跨马而立,向他招了招手。
元载连忙往薛白那边爬了两步,勉强起身走过去,每一步都难免踩到尸体。他好不容易趟过尸海,到了薛白马前,第一句话就是:“我不是来声援他们……”
“你说,一个贪官的诞生是环境使然,还是他本来就心术不正?”薛白忽然问了他一句。
元载抬头看了一眼,顺着薛白的目光看去,发现他在看着尸海发呆,也许是在思考那些公卿为何那般贪吧。
“我以为,是长年累月所致。”元载稍稍镇定了下来,“他们纸醉金迷久了,便当成是理所当然了。”
薛白遂回过目光,深深看了他一会,问道:“那若是这纸醉金迷的奢靡氛围没有了,也许便不那么容易出利欲熏心之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