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岫也不说话,他并不想与不信任他的人说太多。陇右军中这些将领,唯有李晟是薛白较为相信、认为可以透露一些消息以试探其反应的。
李晟的回应很积极,还主动拉来了王难得,称王难得是可以谋事之人。
原本两人密谈时气氛很好,此时多了一个人便尴尬起来。
“将军坐,十郎带了一样信物来。”
在李晟的招呼下,王难得才终于坐下,接过信物,于月光下看去,见那是一个已经完全钝了的枪头,他微微一愣,收起。
李岫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的反应,只好率先开口。
“王将军也看到了,此来,我拿的并不是相府的令符,而是王节帅的信物。不怕将军见笑,我阿爷过世之后,我家中可谓是树倒猢狲散,再无当年之权势了。”
王难得这才开口道:“当年我随皇甫节帅入京,拜右相所赐,皇甫节帅再未回陇右,铭记于心。”
“我并非是为阿爷前来的。”李岫道:“再说句让将军见笑、甚至不信的话,我如今侍奉之人,乃是我阿爷过去的敌人,也是一直善待王节帅以及陇右将士之人。”
“你们想要什么?”
“我发配陇右,还能要什么,保命而已。”李岫一语带过,拿起酒囊,道:“我先饮,向将军赔罪,请将军勿记你我过往恩怨。”
“不必了,只说你们要想什么。”
王难得虽然神情沉着,身形不动如山,眼神却显得异常地警醒,时刻在提防着,像一只正在防备苍鹰的岩羊。
李岫原本想先打好关系了,再一步步试探,徐徐抛出他的话题,但王难得这样单枪直入的态度让他很为难。
他是一个谨慎的人,宁可什么都不说,也不想冒险,干脆把酒囊里的酒一饮而尽,道:“真只是想要赔罪,告辞。”
李晟却是一把摁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