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起来。
“阿训且退下,好生休养。但有桩难题,你让朕不好办啊。”
“臣有罪,自知使陛下犯难,愿以死赎之。”
老宦官不管王忠嗣答了什么,自顾自地述读,道:“你诈死欺君,死讯已宣布,倘若改弦更张,朝廷威严何在?且幽居养病吧,病愈之后,朕再设法为你复官。”
“谢陛下。”王忠嗣早有这等心理准备,“臣遵旨,往后万不敢以王忠嗣之名示人。”
“朕只盼你身体康健,长命百岁,旁事先不必多想。”
毫无语调起伏的声音传来,王忠嗣听了,心中一阵失落,原本酝酿着的千言万语也就咽了回去。
一瞬间他像是被抽掉了精神气,无力地倒在软榻上,任人抬着他出去。过度的失血让他头晕得厉害,他想到自己尽力了,该交回去的担子也都交回去了,闭眼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已到了昭应县城的别业中,耳畔是王韫秀焦急地唤着“阿爷”。
“薛郎?”
王忠嗣本是无力理会女儿的,眼睛睁了一条缝,见到了站在屋中的另一道身影。
他喉头滚动了两下,喃喃问道:“我最后……见到圣人了吗?”
其实,他已隐约察觉到九龙殿里那位似乎不是圣人,因为它冰冷得让他感受不到任何活人的温度与气息,可又不确定是否圣人就是那么冰冷。
薛白略略犹豫,目光落在王忠嗣灰败的脸上,答道:“见到了。”
“计划都顺利?”王忠嗣问道。
“没出太大的岔子,该让圣人看到的都让他亲眼看到了。”
“如此说来,我们做成了?”
“能做的都做到了,自是成功了。”薛白顿了顿,继续道:“眼下,圣人已扣押了吉温、孙孝哲。安禄山派来献俘的队伍也已被控制住,接下来便要细查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