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将军丧子,本在歇养,今日入宫了……”
陈希烈震惊不已,没能揣摩出个中深意。
一则,圣人为何召安禄山入京?是被杨国忠、陈玄礼说服而要除掉安禄山还是单纯献功?二则,圣旨为何发到中书门下副署?
依流程,圣旨就是该发到中书门下副署,但这涉及到左相、右相的权力划分。
世人称的“左相”其实官职是门下侍中,而“右相”则是中书令。简单来说,中书令是处理政务的,门下侍中则是盖章的,盖章的意思是复核,有问题就涂归、封驳,没问题才副署。
如今李林甫为中书令,陈希烈为门下侍中,基本没有权力划分,陈希烈就真的只是盖章而已。
而今天这件事不对,因为流程太对了,圣旨直接发到中书门下省由他这个门下侍中副署,他这位左相居然真有了权力。
“快,拿来,本相要副署!”
依旧没有涂归、封驳,陈希烈恨不得马上就在圣人的旨意上盖上章。
于他而言,这已是完全不同的权力了。
……
见此情形,薛白笑了。
他说得再多也没用,都不如让陈希烈真尝到一点权力的滋味来得实际。
就盖上章这么小一件事,已能够让陈希烈走到李林甫的对立面,像是看两条狗,谁能争到主人亲自下命令。
“左相。”
“薛郎,是老夫怠慢你了。”陈希烈起身,热情地拍着薛白的手臂,道:“老夫为官以来,最难忘的便是与薛郎在秘书省为国谋事。有你出谋划策,才是大唐之幸事啊。”
薛白根本不理会陈希烈说的虚话,高声道:“哥奴把持朝政,阻断言路;胡儿居心叵测,阴谋造反。左相如何看待?可愿以社稷为重?!”
他非要逼他表态,否则休想成为他的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