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在心底明确了自己是谁,至于这辈子的身世父母,就好像衣服一样。
人有时很奇怪,自己根本不在乎穿什么,在屋子里的时候常脱得赤条条、或裹得丑兮兮。衣衫这种东西,反而是穿给外面的人看的。
如今这件衣服脏了,该换一件了。
只看旁人愿不愿意看他换衣服……比如,颜真卿就烦了,不想看。
“阿兄,我懂了。”颜嫣凑近了些,有些兴奋地小声道:“反正都是假的,你换一个阿爷就能当状元吗?”
“不好说,值得一试。”薛白道:“看他们点不点我。”
颜嫣攥了攥小拳头,似乎觉得有趣。这小姑娘看着可人,却有些坏坏的,道:“阿爷不支持你,我支持你。”
“虽然没用,但还是谢了。”
“埃,怎么会没用。”颜嫣从他手里把酒瓶抢了过去,重新埋起来,“你的策问、赋,可都是我给你答的,现在只担心你的应制诗写得不好落榜了。”
“应该是合韵的。”
“给我看看。”颜嫣道。
薛白点点头,拿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将他的应试诗写出来。
颜嫣看过,有些嫌弃地扁了扁嘴,道:“不过应试诗差不多就这样,你最后一句竟还不错。”
“还好吧。”
薛白倒觉得很平常,他虽不济,毕竟多学了数百年的名篇,这种不见什么而留下什么的句式见过太多了。
如,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但闻鸟啼声,不见鸟啼处且他还会“曲终人散”这个成语,因此写到最后不小心还是能写出一两句佳句。
对于当世而言,这意境算是很新奇了。
礼部。
“簌簌”的阅卷声不停在响。
崔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