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不菲的良纸,实在太过浪费了。
再看那第一句话。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人非生而知之者……”
堂外,院墙下的花木在春光中舒展,远处隐隐传来女子的说话声,很好听,为这春日添了几分明媚。
颜真卿手持卷轴,反复咀嚼了很久,喃喃道:“你何处得来的文章?此非骈体文风。”
这种文章与诗词又不一样,薛白显然写不出来,直言道:“学生失了忆,只记得是一位名为韩愈的先生所写。”
“文风质朴雄健,有秦汉古风,一气读来,意味深远。来日你若想起了,务必为我引见韩公。”
“是。”薛白应道:“我隐约还记得,韩公不讲究声律、辞藻,不喜排偶之骈文,认为文章不宜太过浮华……学生在想,若能简化骈文,每年能为朝廷省下许多纸钱,一定比右相省得多。”
这是他入学以来非常有感悟的一件事。
时人哪怕是写公文也要用骈体,常常是花团锦簇的排偶句写了整张长卷,真正有用的话只有最后一句。
这是他的弱项,他可以改,但想试着让整个时代也改一改。
“心机太深。”
颜真卿先是轻叱了一句,质问道:“这便是你那策论文体写得不堪入目的理由?”
“学生惭愧。”
“你是该惭愧。”颜真卿摇了摇头,觉得薛白实在是各方面都太差劲了,有种千头万绪、无处下手之感,最后道:“先说书法。”
“是。”
“坐下,握笔给老夫看看。”
薛白才提笔,颜真卿已微微蹙眉。
“错了。八分楷书讲求圆润流畅,不可用中锋。侧卧笔尖,以转动手腕为准,写个‘永’字。”
“是。”
薛白很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