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来。”
“不必吵醒国舅,我等着即可。”
薛白知道杨钊肯定睡不了多久,因为大堂上有个账房已准备要写礼单了。
礼单这种事,给谁送、分别送多少都有讲究,杨钊只能亲力亲为,可见他也是有旁人代劳不了的才干。
忽然,前方人影一闪。
薛白转头看去,正见一名男子系着腰带从西厢跑向后门,绕过正房,消失不见了。
之后,杨钊那名妓出身的正妻裴柔快步从西厢房中出来,脸上还带着红晕,极为热情地引着薛白到西厢房稍坐。
“小郎子莫误会了,方才那是妾身的兄弟过来谈些家事。”
“原来他是裴家郎君,我太无礼了,还以为是杨府下人禀报了事务,急着去办事。”
薛白随口应着,很贴心地给了裴柔台阶,迅速观察了一眼西厢房。
桌案上摆着崭新的书籍,是明经考试需看的九部正经,砚台里的墨迹已经干裂得不成样子,有张纸铺在那,上面写满了歪歪扭扭的“暄”字。所有物件都堆着厚厚的灰,除了几个酒壶。
这是杨暄的屋子。
绕过屏风,榻上被褥很乱,地上落了一条红布……不,是一条肚兜。
裴柔连忙上前拾起肚兜,笑道:“这是大郎的,那孩子,从小就喜欢穿这些东西。”
“是,暖和。”
“小郎子也穿?”裴柔语带调笑,伸手便推薛白,“到榻上坐吧?暖和暖和。”
薛白打了大大的哈欠,在胡凳上坐下,道:“大娘子莫怪,昨夜与国舅彻夜办案,困得厉害。”
“我看你精神头比那没良心的好许多呢,年轻人就是身子骨好些,气火也旺……嗯?小郎子?”
裴柔卖弄着风姿说到一半,却见薛白闭上眼睡着了。
冬日的暖阳透过窗纸洒在少年人的脸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