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陈桂这么一说,余璞的脸虽然还烫得厉害,神态上却放松了许多。
待人接物上的应对与说辞,他虽然也学过,但运用起来,依旧磕磕碰碰的。
不过,他起码能够分辨别人的意思。
那些话术背后是善是恶,是敷衍还是真诚,他能够感受得到。
陈东家十分恳切。
他代伯府出面,心存感激之意,也考量到了他的状况,这绝不是随便打发人。
外头都说,诚意伯府做事规矩又体面,果真一点都不假。
而伯府这般善意相待,他若是推得干干净净,反而十分不识抬举。
这么一想,余璞恭敬回了一礼。
「那日山道上确实是偶尔遇到,见马车遇险,自是赶紧与其他过路人一道先救人要紧,」他笑得很是腼腆,「直到见嬷嬷一位一位打听名姓,我才知道是诚意伯府的马车。
不瞒东家说,我确实担心被人说些闲话,这才赶紧离开,没想到还是落下了一张纸。
出手相助是应该的,但纸笔也确实是我用得上的东西,感谢贵府里考虑周全。」
听他这么一说,陈桂哈哈一笑。
他与许多读书人打过交道。
有迂腐至极、张口闭口之乎者也、根本不会好好说话的,也有恃才傲物、自以为学问出众、看不起他们这些铜臭味满身的行商人的,还有自视清高、两袖清风到吃饭都难、还不愿意接受旁人好意的……
各种各样都有。
余璞这样的,倒是年轻考生们的常态。
知道好赖,有与人结交的想法,又不至于到处攀附,从书院到考场、再等着进入官场,一步一个脚印。
不过,余璞有一点,陈桂颇为欣赏。
这年轻人实诚。
他不会打肿脸充胖子。
缺就是缺,他只是陈述事实,感谢赠礼,而不是借此打秋风。
如此实诚人,往后若行走官场,八成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