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爷子手下笔尖一顿,笔身微颤,一滴墨水就顺着滑落,滴在纸面上,留下一团淡墨色痕迹。
“滴上墨,这纸,就废了。”
老爷子挪开压在宣纸两头的乌木镇纸,捏住薄薄宣纸的一角,轻轻一抖,宣纸哗啦啦作响。
顾寒倾面不改色,回道:“纸脏了,丢掉就是。”
老爷子眼神深邃地看着他:“那如果丢不掉呢?”
“丢不掉的是人心,不是纸。”顾寒倾同样意味深长。
顾老太太看看老头子,又看看小儿子,隐约知道两人在打哑谜,在具体说的是什么意思,她却不懂了,难免有些心慌意乱。
气氛忽然凝重了。
随着老爷子搁下笔,顾寒倾毫不畏惧地与父亲气势所对抗,空气的流动速度都跟着放缓,凝重而粘稠,常人在风雨飘摇中怕是呼吸都难以自持。
不知道沉寂多久。
“阿倾,你不是有话要说吗?现在就快说吧!”旁观者老太太终于打破了僵持的气氛,想要尽快开始话题结束话题。
老爷子颔首表示赞同,一边走到雕花扶手红木真皮沙发上坐下。
“坐下来说吧。”
老爷子说着,亲自给儿子和自己倒了两杯茶,乌木色桌面仅有两个砂茶杯,茶汤呈淡黄色,茶叶上下翻滚舒展着身体。
顾寒倾刚落座,就听老爷子对老太太说:“你去帮阿倾看点吃食,他每天在军部劳累,想来吃不到什么好东西,难得回家补补。”
老太太明知老头子这是在变相地支开她,却故意装傻不知,就是不想随便离开,谁知道她不在,这父子俩会闹出什么动静?
老子是个脾气犟的,儿子更是个脾气犟的!
这谁也不服谁,遇上争锋相对的问题,不搞出个天翻地覆出来才怪!
老太太心里不安,总想着她在这里能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