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平素最自信最自得的人,此刻也是将脑袋低的低低的。
他们清楚自己的身份。
说的好听点,他们是准官员,说的难听点,其实就是个市井之人,无赖罢了!
甚至,就是有人骂他们一声贱民,他们也得接着。
主流舆论跟朝野数十年的宣传洗脑,不止使得天下百姓跟士林都确信,商贾=贱民=末业,就是商贾自己也信了。
不然,天下何以每年都会有那么多走赀官的人?
何以当初晁错输粟捐爵,会引发天下的狂热?
何以,几乎所有商贾在发家之后。都不会第一时间选择继续扩大生产规模,而是回到家乡,疯狂买地,兼并?
他们这样做的目的。不就是想要自己跟自己的子孙后代,不再是贱民,不再是被人歧视、唾骂的市籍之人?
尤其是擅权们,对这些东西,都是深信不疑。甚至奉为圭璧的。
因为,他们跟官府,跟百姓,跟贵族打的交道是所有商人中最多的,受过的有形无形的歧视也是最多的。
在整个舆论和整个社会的一致歧视下,他们自然而然,就产生了自卑感。
倒是那些被塞进擅权队伍里的勋贵外戚的家奴跟子弟,稍微正常一些,但也正常不到那里去。
这些人跟着太常窦彭祖,战战兢兢。亦步亦趋的走到宣室殿的殿中,然后,集体扑通一声,就匍匐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只能喊道:“粗鄙野人,某县擅权,某某,幸蒙天恩,得见圣颜。吾皇万寿无疆!”
太常窦彭祖则拜道:“陛下,关中诸县擅权,号平贾者,计六十九人。皆已带到,臣彭祖向陛下交旨!”
“太常请回!”刘彻站起来点点头道。
然后,他就看向那跪在大殿中间,有些紧张的过分的擅权们道:“公等来了,很好!”刘彻的声音非常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