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妻子早就是个死去多时的孤魂野鬼,如今不过是夺人皮囊,寄宿其中,明为疯傻之女一朝清醒,实则是孤魂野鬼扰乱阴阳,世子既然与她做了夫妻,难道从不曾察觉她异于常人吗?”
圆慧的话音轻飘飘地,落在萧绍棠耳中,如同佛门的黄钟大吕,直直震荡在他的心上,又如一双手轻轻挑起他心底那根最隐秘的琴弦,那些压在心底的困惑,全数涌出。
再对上圆慧悲悯的眼神之时,他的整个心神都仿佛被这样如同神佛悲悯俯视世人的眼神摄走,只余往事历历似是从他眼前不断掠过——
是,从他见到她的第一日起,其实一切都不对。
传言中从生下来就疯傻的女子聪慧冷静,虽然初遇那日的一切后来他想起来的时候,也不大清晰,可是他也从没忘记过。
她从未读书,却出口成章,凭着几本幼儿启蒙的书就能读会写;她也不曾到过京城,却对京城的一切无比熟悉,甚至她无缘无故地对皇帝充满仇恨,晋王口口声声唤她成欢姐,她对晋王也呵护如亲弟,甚至,那一张张精准的舆图也出自她手!
恍恍惚惚中萧绍棠还能清晰地听见圆慧的声音。
“其实世子心中也清楚对不对,但是世子只是凡人,你看不透,勘不破,如今世子心中也有定论,还有何话可说?”
他心中有定论?
萧绍棠不知道自己的定论是什么,他只是随着那些记忆一同想起了当初在白家荷花池边,她雪亮的眼神,她笑起来醉人的模样。
后来他们分离,重逢,历经波折终于在一起——这一切,难道都是假的吗?
“我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假的……”
仿佛被人控制了心神,萧绍棠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心底话。
“世间万物,都是虚妄,更何况一个借尸还魂的孤魂呢?世子须得知道,天命不可违。”圆慧一副大慈大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