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高嬷嬷,主仆两人头也没抬地张罗着针线,花样,把东西都亲手找齐了,才拉了女儿在身边坐下。
“成欢,娘亲自然是希望你如从前那样,快活地活着……像从前一样,看书,绣花儿,弹琴,下棋,随便做什么都行……那些外面的事情,让你爹爹和哥哥替你去想,替你去做,你回到家了,就该好好地歇一歇……”
不必女儿亲口告诉她这三个多月都经历了些什么艰辛,她也能明白她金尊玉贵的女儿如何在一个七品把总家重新活过来,如何一步步拖着一个疯女的身躯,从虢州走回这个家里来。
成欢太累了,她该好好地歇一歇。
“这架炕屏呢,当初你说是要绣了送给你大姐的,可直到你大姐出阁,你都没绣好,后来又说送给你大哥,但直到你进宫,这蝴蝶也还缺着只翅膀呢,你要是再不赶紧绣好,估摸着到你大哥成亲,又是指望不上的……娘亲就是想给你找些事情做,你看怎么样?”
白成欢依偎在娘亲身边,屋子里熏香的气息清洌地盘旋在鼻端。
娘亲心疼她,想让一切回到从前……可怎么回得去呢?
她把脸埋在威北候夫人的怀里,撒娇打滚蹭了半晌,才懒洋洋地说了一个字:“好。”
那时候觉得绣不完不打紧,她大婚以后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了,到时候再把这炕屏绣完,送给哥哥,那可就是皇后亲赐的东西了,也是给将来嫂子的荣耀。
如今才知道,有些事情不做,居然真的就再也来不及了。
她能回来,是老天的眷顾,那就好好地绣完它,让娘亲安安心,也是好的。
蝴蝶的翅膀一点点被五彩的丝线渲染出来,怒放的牡丹也渐渐有了雏形。
威北候夫人坐在一边凝视着安安静静绣花的女儿,泪盈于睫。
女儿不是做事三心两意的人呢,她绣起花来,又快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