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夜宴,满堂尽欢。
当然,也不一定都愉快,这世上本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比如锦衣卫副指挥使纪纲,他就不怎么愉快。
萧凡真的没跟他讲客气,勾着纪纲进门的同时,几名下人跟着出门,当着满朝大臣的面,纪纲拉不下面子白吃白喝,再说顶头上司人逢喜事,不表示一下说不过去,硬着头皮任由萧府的下人去他家大扫荡,值钱的玩意儿能搬的都搬走,萧府下人如蝗虫过境,秋风扫落叶一般把纪府上下扫了一遍,下人走后,纪府凄惨落魄跟遭了灾似的,纪夫人瞧着满目萧然的家,捂面失声痛哭。
纪纲身在国公府,瞧着萧府下人们喜气洋洋把他家的东西搬进了萧府的库房,心里疼得跟针扎似的,香醇的美酒喝在嘴里,就好似灌了一口黄连汤,苦得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这次第,怎“蛋疼”二字了得!
闷酒喝到七八分时,纪纲对人生也有了一层新的了悟。
做人做官的生存之道,唯“脸厚心黑”四字矣!
原以为自己满世界敲诈勒索打劫,已经够心黑了,没想到这位英国公比他更黑,而且手段方法比他高明了不知多少倍,一边笑语吟吟勾肩搭背,比亲兄弟还亲,另一边则马不停蹄的让他倾家荡产,既达到了发家致富的目的,吃相也非常的儒雅温和,令人如沐春风,挑不出半点错处。
如果这家伙不干国公,改行打劫,他一定是个智慧型劫匪,绑了别人的票还能令人质欢天喜地帮他数钱的那种。
厉害啊!
这才叫道行!
相比之下,纪纲简直是个脸皮比兔相公还薄的小白脸了。
生姓狡诈冷酷的纪纲,此时竟生出江湖险恶的惧怕感。
也许是心里郁闷,也许是觉得这顿酒太贵,一定要喝回本,纪纲这晚不知灌了多少坛,最后宾客散尽,纪纲却醉倒在国公府这片深沉炽热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