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疑怀疑曹操是想利用是勋做汉之尚书令的契机,来搞臭他的名声,是勋闻言,不禁悚然而惊。但是关靖却撇嘴笑笑:“元直过虑矣。”你未免想得太多了——“以魏代汉,固从天心,亦赖人谋,能为之引经据典,使百姓乐从者,舍主公其谁欤?”
改朝换代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不但必须拥有足够强悍的实力,还必须具备相当的舆论基础,才能得到万民拥戴——当然啦,其实是得到士大夫阶层的拥护,老百姓哪在乎天子姓刘还是姓曹呢?当然,对于后世那些并不在意中原士大夫阶层观感的蛮夷来说,推翻固有中原王朝便可纯靠武力,而不必顾及社会舆论啦——只是若想真正站稳脚跟,最终还必须得拉拢士大夫阶层,还得为改朝换代披上件儒学外衣,金与元、清,莫不如是。
所以关靖说了,如今能够在舆论上给予曹操最大帮助的,正是你是宏辅——郗虑名声都臭大街了,任嘏等人还未够班——事尚未成呢,曹操又何必自断臂膀来抹污你呢?再说了,计算时日,许都下诏,应该还在你收留孔氏遗孤的消息传至安邑以前,咱没必要杯弓蛇影,特意把这两件事关联起来分析吧。
此言确实有理,就连周不疑听了都不住点头,躬身受教。是勋也终于放下了心,说那我便知会辛佐治,请他宣诏,我受命便了——可是话才出口,突然又一皱眉,随即沉吟少顷,缓缓地道:“或者。乃再辞之可也。”
关士起你说得不错,朝廷下诏征我为尚书令的时候,曹操可还不知道我收留孔氏二子之事呢,在他的念想中,或许还为迫我辞职。及杀孔融事,多少有点儿内疚,故此授意郗虑召我入朝,以为补偿。可是如今他已经读到我的诗稿了,想法会不会有所改变呢?倘若曹操才欲收回成命,我倒坦然就职了。会不会反倒违逆其意,使其生恨哪?
周不疑一撇嘴:“如此,辞之可也——所虑甚多,则官何必受,事又如何成?”刚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