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伯父大哥叨扰多日,要说谢,也是我该说这个字。我这一路同贵府家将同行而来,眼见各地安定,土人宾服,足可见沐氏功高。你是将门出身,于军略上头家学渊源自不必说,此次你去京师国子监,一来是循旧例,二来也是皇上的亲近之意。”
尽管已故的伯父沐春和父亲沐晟在洪武朝都曾经在南京读过书,但沐斌毕竟甫一落地就在云南,此前还从未离开过。这一回父亲母亲都有些忧心忡忡,他自然能体会到这次召他上京的深意——除了天子疑忌,哪里还会有第二种可能?可张越这一提点,他一下子想到了另外一个关键的地方。靠着贿赂朝贵维持沐氏声名,又怎能及得上他自个给皇帝留下好印象?
张越见沐斌那种客气有礼的表情一下子变成了热络亲切,哪里不知道对方是领略了自己的意思,也算是放下了心。这一路的见闻再加上之前就得知沐氏在云南广占田土等等,他心里明白,一向被人称之为忠烈的沐氏也难脱豪族本色。但不管沐晟之前领兵在蒙自县按兵不动是出于什么考虑,沐氏又在云南占了多少田土,镇守这种各族杂居的地方非沐家不可,更何况如今麓川思氏仍是边疆大患。
既然如此,他需要做的自然是替天子安抚,而不是贸贸然去揭那个盖子。
别院正堂上书“黔宁”二字,乃是朱棣即位之后亲笔所书赐给沐王府的。因为昔日朱元璋已经为沐王府正堂题匾,为了尊崇太祖,又不能让朱棣失了体面,这二字自然就挂在别院正堂。张越随沐斌进门之后,现在牌匾下拈香行礼,然后便跟着沐斌来到了隔壁的屋子,在这儿以世交晚辈的礼见了黔国公沐晟。
这是张越第一次见到沐晟。沐晟比张辅年长七岁,如今已年近六旬,眼眸神光奕奕,瘦削的脸上亦不见多少皱纹。此时,他身上穿着家常的半旧天青色金玉满堂纹样的盘领右衽衫子,坐得四平八稳。大约是一贯少笑容的关系,此时他虽嘴角微微上翘,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