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向来不耐烦会客的,见张倬应付裕如谈笑风生,待到告辞离开之后,他在路上忍不住嗫嚅问了一句。
“三叔,这人情世故……你能教教我么?”
正在低头往前走的张倬猛地一愣,回头上上下下打量了张超一番,面上立刻露出了古怪的表情。张超的脾性他自是再了解没有,此刻提出其他的疑问都不奇怪,可是竟然请自己教导他人情世故……见其半点没有勉强的神色,他不禁生出了几许欣慰。
人在世上要独善其身已经是深为不易,更何况是保全一个家族?张超能明白这一点,张攸虽仍是重伤未愈,得知之后也必定会高兴的!
“这等事情不用教,你日后若是愿意,多陪我出去见人会客,自然而然就会了。好了,如今时候已经不早,你赶紧回去陪着你爹,万一有事也能立刻请何太医。”
见张超答应一声,恭恭敬敬地行过礼后就走了,张倬只觉得这一个多月来赶路的疲劳一下子尽去,就连脚步也轻快了下来。他这边厢步伐轻快地回到了自己的下处,那边厢前头引路送他们叔侄俩回去的小厮便匆匆回去报信,将刚刚他们的对话一五一十都报给了沐晟。
沐王府四家将此刻只剩下了苏明,见沐晟听完之后摆摆手把人遣退了,又若有所思地坐在那儿,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一只手也不由自主地捻动着下颌胡须,他眼珠子一转,就赔笑说道:“老爷,这阳武伯长公子的鲁莽粗疏是有名的,如今见着父亲这般情形,自然生出了担待的心思,这番话也没什么别的意思,也就是张大人的一片爱护之心。”
“你还看不明白?”瞅了一眼苏明,沐晟这才不紧不慢地说,“就在昨天,夫人让人转送了京里的一封信,上头说的是什么,你不知道?皇上要加恩勋戚,这原本是最好的机会,可英国公居然在皇帝面前告了自个的二弟一状,说他为人荒唐家门不谨不堪使用,由是张輗的升迁硬生生给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