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顶伞盖,底下身着麒麟服的张谦不动声色地将袖子轻轻挽起了一点,随即扫了一眼底下跪着的那些人,淡淡地说:“咱家之前只顾着清理前任遗留下来的诸多弊病,也来不及到码头上来看看,今天来,也向各位道一句辛苦。”
张谦之前是御用监太监,正经来说只是正四品。但中官镇守地方往往获赐公侯伯才能服用的麒麟服,若是遇到跋扈的,干脆便是凌驾于地方三司之上,因此张谦说话这般客气,底下人顿时受宠若惊,领头的便慌忙磕头道:“小的不敢,不过是为朝廷效命罢了……”
“夷货一到,就有接引的人将他们引到那些豪商大贾处,先将价值高的货物私相交易,往往是去了一半或是十去六七,而后才报官抽分,这就是你们的为朝廷效命?”
慢条斯理撂下这么一句,见众人顿时呆若木鸡,张谦又收起了笑脸,语气中带出了几分狠意:“收受夷商贿赂的宝石金银,将满船报作半船,将商人报作使节,将不值钱的东西报作贡物,让朝廷耗费巨大重赏回赐,这就是你们的为朝廷效命?名为官府书吏,实为豪商走狗,这等为朝廷效命的人不要也罢!”
说到这里,他负手而立,看了看张越。见此情景,张越也不去瞧那些战战兢兢瑟瑟发抖的家伙,声音中却带了几分杀气:“来人,把这些人统统叉出去,从今天开始,不许这些人再踏进黄埔镇码头一步!再传本司的话下去,广州城诸商家倘若有收留他们的,一体问罪!”
等张越厉声撂下了这话,张谦就转头笑吟吟地对他说:“元节,随我去那边见见那锡兰使节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