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谢了的木叶,又长得密密的,丛林中的木叶莽莽密密,连阳光都照不进来。
树干叶间,还是一片迷迷蒙蒙的灰白色,让你只能看得见一点迷迷蒙蒙的影子。
看得见,却看不远。
陆小凤先让老人躺下去,自己也躺了下去,现在他不就算明知西门吹雪已近在咫尺,也走不动半步了。
他们已走了很远的一段路,可是他低下头时,就立刻又看见于合己的足迹。
他拼了命,用尽了所有的力量奔跑,却又回到他早已走过的地方。
这已不是讽刺,已经是悲哀,一种人们只有在接近绝望时才会感觉到的悲哀。
他在喘息,老人也在喘息。
一条蟒蛇从枝时间滑下来,巨大的蟒蛇,力量当然也同样巨大,足以绞杀一切生命。
可是他不想去,老人不能动,蟒蛇居然也没有动他们,居然就悄悄的从他们身旁滑了过去。
陆小凤笑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已怎么还能笑得出来的。
老人侧过头,看着他,忽然道:"我当然不能就叫你混蛋。
陆小凤道:"你可以叫我大混蛋。"
他还在笑。
笑有很多种,有种笑比哭更悲哀,他的笑就是这种。
只有笑,没有笑声,四下连一点声音都没有时光在静静中过得好像特别慢。
过有很久,老人忽又道:"大混蛋。"
陆小凤道:"嗯。"
老人道:"你为什么不问我是谁?叫什么名字。"陆小凤道:"我不必问。"老人道:"不必?"
陆小凤道:"反正我们现在都已快死了,你几时听见过死人问死人的名字?"老人看着他;又过有很久,想说话,没有说,再看看他的眉毛和胡子,终于道:"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陆小凤道:"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