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钟粹宫里十分安静。朱和圭坐在书案前,呼吸绵长,认认真真地临帖。这一刻,朱慈烺倒像是看到了自己转世之后的童年,一个孤独没人能够理解,或是不屑于理解的漫长阶段。
现在儿子看自己,大约就像是自己当初看皇父崇祯一样吧。都是觉得父亲没有远见卓识,做了许多错事。
朱慈烺心中暗道。
不过自己凭恃的是数百年之后的知识和思想,而皇太子对父亲的质疑却是因为别人的道德灌输。
“父皇。”朱和圭又写了一行。才发现父皇已经站在自己身边看了良久,放下笔起身行礼。
“有心事啊。”朱慈烺轻轻点了点宣纸,故作随意道:“出去走走?”
朱和圭点了点头,沉闷地跟着父皇出了书房。
父子两人也没走远,就在钟粹宫的后院里散步。
朱慈烺提了个话头问道:“黄先生临行前说了什么?”
“黄先生让儿臣好好读书,若有疑惑,当请教大儒。”朱和圭还不知道皇帝耳目通达,自作聪明的将刘宗周的名字隐去。
“大儒啊。”朱慈烺长叹一声道:“大儒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
“做出来?”朱和圭疑惑道。
“是啊,总得做事证明自己的确奉行仁义。不是口头说说罢了。”朱慈烺侧着头,看着容貌越来越像自己的皇太子。他道:“你听说过张居正没?”
“好像是国朝的首辅。”朱和圭的历史课还没上到近代史。
“是隆庆、万历朝的阁臣。”朱慈烺轻笑一声道:“毁誉参半,却是实实在在的权相。你知道么,他本是神庙老爷的老师,神庙老爷亲政之前对他最是尊敬,简直到了敬畏的程度。”
皇太子朱和圭有些惊讶。在他看来皇帝是不可能害怕任何人的。因为除了上天与祖宗,再没有比皇帝更大的来头。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