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间浑身一松,很快就听到一声不啻天籁的婴孩啼哭。
稳婆经验老道地抱着新生儿,用高温消毒一天的剪刀剪断脐带,然后用细麻绳缠扎,仔细折叠盘结起来,外敷软棉布包扎好,不敢沾上一点水,生怕引起“脐风”。这般待三、五日后,残存的脐带脱水干枯自然脱落,形成一个略为下凹的脐眼,便见稳婆下剪的功夫。
在民间,若脐带脱落后,脐眼外突,稳婆的赏银就要少去许多,话传开去还可能砸了饭碗。故稳婆在“交脐”时最肯下心,有些稳婆生怕剪刀太凉冷气内侵,还会以绵布相裹,用牙齿咬断脐带,或是用大麻油纸慢慢燃断。
段氏身边聚了一堆护士,或是给她用干棉斤擦汗,或是更换汗湿的衣服,清理血污。
“让我看看……”段氏刚才用尽的力气仿佛又滋生出来,硬挺着坐了起来。
“娘娘,是个皇孙。”产婆抱着皮肤发皱如同猴子一样的丑陋婴儿送到段氏眼前,只给她看了一眼下面凸起的小丁丁,旋即就抱开让护士擦拭干净,热水沐浴,然后称好体重,拓印双手、双脚的纹路。
——好丑啊……
段氏看了一眼,终于抵不住分娩的疲惫,沉沉睡去。
产婆看着助手们走完程序,又仔细看她们为太子妃清理干净,方才绕过夹墙,过了两道门出去报喜,不叫一丝风进入产房。
“恭喜皇爷,恭喜娘娘,是个皇孙,七斤二两重,如今母子平安。”刘姑姑喜气洋洋,入内报上喜讯。
崇祯和周后顿时解脱一般,连声道好,吩咐打赏。
“不知道春哥儿给这孩子准备了名字没有。”周后道。
崇祯笑道:“哪里轮得到他?朕早就想好了名字,正是给皇孙用的。”
周后也笑问道:“是甚么?”
“他该是和字辈,从土旁,”崇祯道:“圭字就再好不过了。”